2013年2月21日 星期四

蔡佩珊




去年,走過綠島白色恐怖之路,覺得稍微瞭解了這塊土地的歷史
今年,經歷嘉義二二八的洗禮,明白最可貴的收穫是:瞭解自己

    看完書籍《諸羅山城二二八》和補充資料後,就開啟這段嘉義旅程,三天兩夜豐富的課程和體驗,知道雲嘉地區相關事件的來龍去脈,也更加瞭解平反運動和轉型正義的重要性。

    課程包含二二八相關長輩和受難者家屬們的分享:陳重光、陳水蓮、高英傑和詹三原老師,在有限的時間裡,他們訴說那長長的一生,他們和一整座島的齟齬和諒解,他們的傷痕和結痂,我們只能閃著淚光傾聽,希望說出來一些,痛就減少一點。吳明勇老師講述戰前戰後的民主發展歷程,江榮森老師說明二二八與三二事件的歷史定位,張炎憲老師闡述嘉義地區二二八與白色恐怖,幫助我們建構台灣史的骨架;林瑞霞老師演說從威權政治到民主轉型,陳瑤華老師提示了平反運動與轉型正義的價值,轉型正義的重要性在於,可以避免這種威權體制下的慘劇再次發生;許浚騰老師帶領的參與式民主工作坊,讓我們設計活動,並經由破壞性實驗體驗現實層面會遭遇的衝突。還有陳澄波文化館、嘉義舊監、洪雅書房、玉山旅社和北門驛的巡禮,發現嘉義是多麼值得用雙腳走遍的城市。

    轉型正義的課程中有學員提出:“在一個看似自由的社會裡面,好像有很多選擇,但我們真的有其他選項嗎?”陳瑤華老師提出康德的自由意志,康德否定意志受外因支配的說法,認為意志是自己立法,因此我們要展現自由意志的真諦才得以為人,否則根本只是被支配的物。現代臺灣社會中,我們太缺少戒心,把自己當成被規範的對象,既然是民主,那我們應該是設計遊戲規則的主人,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個物體,盲目遵守規定,然後再怪某個事物讓自己必須這麼做。一個自由的人不用攻擊別人,可以什麼都不動,不服從,也是表達意見的方式。例如,老師不想簽學校的管理費使用方式,全校都簽了,簽的話是老師的助理要負責,所以她不簽,請學校改變一下管理費使用的程序再來討論。

    播放兩部紀錄片──《牽阮的手》和《長夜將盡》,前者以一對夫妻的愛情故事帶出臺灣民主發展的歷程,後者是南非的真相與和解的追尋。兩部都很值得討論,尤其發生在臺灣的《牽阮的手》更是令人動容。《牽阮的手》用田爸爸(田朝明醫師)及田媽媽(田孟淑)的故事,回顧長達約七十年的光陰,他們透過心靈交流、相互激盪成長,從田爸爸寫的情書和田媽媽親吻著病床上田爸爸的畫面,看得出「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」的深厚愛情,他們化小愛為大愛,以小我完成大我,二二八、戒嚴時期、白色恐怖、鄭南榕自焚、林家血案,許多人的人生和臺灣民主的命運交錯,壓迫人權的力量持續著,田爸爸和田媽媽的努力也沒有停止,直到田爸爸過世後,田媽媽現在仍然為了民主自由奮鬥著。

    營隊結束前的小組呈現,我們透過受難者高一生的兒子──高英傑先生的講述,用演戲來呈現高一生的故事,並選擇在二二八紀念碑前、諸羅哭牆之下,以觀眾閉眼聆聽高一生最後一封信做結。回顧今日政客和資本家對土地的蠶食鯨吞,聽著家書最後一句「田地和山野,隨時都有我的魂附守著。水田不要賣。」特別令人感到泫然欲泣。

    無論在友情、親情、愛情、教育、統治...等脈絡中,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根本問題都是:是否把自己和對方都當成一個完整的人,一個有權利的個體看待。仇恨可以寬恕,歷史不能遺忘,我們不該對社會議題冷漠以對,弱勢群體的人權提昇,對於強勢群體的人權提昇也有幫助。瞭解自己,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後,我們要先成為人,才能成為好的妻子/丈夫,成為好公民。

「苦難是化了妝的祝福。」-蔣勳

願臺灣以前受過的苦難,透過轉型正義,成為未來最美麗的祝福。

感謝陳文成基金會、營隊所有工作人員的付出,謝謝第三小隊的隊輔陳岳和所有隊員們,給我這個瞭解臺灣和自己的成長經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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